小小的山谷内,三间简陋的木屋静静地伫立着。篱笆院里,几只小鸡叽叽叽叽的你追我赶,四处啄食,茅草屋后的小溪里三两只鸭子在浮水,悠然自在。
屋内。
“姐!姐!你咋还不起床呢?我喂了小鸡,还把鸭子赶到小溪里去了。”一个3、4岁的小萝卜头趴在炕边歪着脑袋看着床上的少女,一脸‘你快夸夸我’的自豪样子。
“……”
夏悠然缓缓地偏过头看着面前的小男孩,愣愣的有些出神。
随后,眼神开始扫向房内的各个角落。
熟悉的木头房屋,崭新的少女梳妆台,擦得干干净净的小木桌上放着白瓷桃花图案的整套茶具,上面的画是小弟刚学会画画时涂得,还有眼前的这个面容熟悉的小男孩……
夏玄月,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,他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忧,却不失孩子的天真。
夏悠然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,暗想:老天爷,谢谢你让我在死后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弟弟……
“姐,姐你咋哭了?你不舒服吗?你哪里不舒服?”
见姐姐哭了,夏玄月有些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眼泪,自己急的也红了眼圈,说道:“要不我们去镇子上看大夫吧。”
夏悠然看着弟弟,慢慢从床上坐起来,摸了摸他的脸,是暖的……再也忍不住,一下子将夏玄月抱进怀里,大哭起来:“小弟!小弟,姐对不起你……对不起你……”
夏悠然哭,夏玄月也哭:“姐,你怎么了?”
“对不起,小弟,对不起……”夏悠然不答,只是抱着夏玄月哭个够。
“姐,你到底怎么了?”
夏玄月被她吓得不轻,在他不多的记忆中,他的姐姐就像是保护神一样,永远坚强的站在他的身前,保护他,爱护他,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,遇到什么困难都从来不曾哭泣,第一次看到姐姐的眼泪,这让夏玄月很不适应,一直追问她为什么哭。
夏悠然紧紧地抱着小弟,哭的泣不成声,与久之后,她愣愣的直起身子,看向弟弟的眼神中有着后悔、追忆、庆幸以及不可思议。
“小弟,你还活着。”许久夏悠然才找到自己的声音,喃喃地问道。
被姐姐的问题问的有点蒙,夏玄月反问道:“姐,你在说什么啊?”
“小弟,你掐姐姐一下,好不好?”夏悠然将夏玄月的手放到自己的胳膊上说道。
夏玄月有些疑惑的轻轻掐了她一下。
“不疼,是在做梦吗?”说着自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,“疼的!疼的!小弟,你还活着!还活着!”
夏悠然又哭又笑的抓着夏玄月的手,说道:“姐姐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了,再也不会了……”
她抓的很紧,抓的夏玄月有些疼,他并不知道夏悠然在说什么,但是他很喜欢姐姐,因为很喜欢所以才忍着疼,也反握住姐姐的手。
此时的夏悠然心里被重新得到弟弟的巨大喜悦充斥着,她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这样的场景,感谢老天爷,如今真的发生了,让她回到了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。
她再也不会去挥霍自己的善良了,她的善良以后只属于她的家人,不管外面世事如何变迁,唯心中执念永存,保护好家人!
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,夏悠然几乎不敢闭上眼睛,她很怕,怕自己再睁开眼睛就回到了没有小弟,失去爹爹的日子。
夏玄月很担心她,但是问她,她又不说,只当她是在思念爹爹,可是要再过三个月才能回来,夏玄月皱着小眉头看着姐姐在发呆,从那天醒过来就总发呆,不由再次问道:“姐,你到底怎么了?想爹爹了吗?爹爹才走了一个月,不会这么快回来的。”
夏悠然听见弟弟稚嫩的声音回过神来,朝着弟弟笑笑,将他的小身子一把拉到自己怀里,说道:“姐没事,姐在想事情,小弟,你还记得爹临走前说去哪里了吗?”
夏玄月仰着小脑袋疑惑的问道:“姐,你忘记了吗?爹爹啥也没说啊!爹每次走不都啥也不说吗?就说让我听你的话,让我乖乖的啊。”说着像是要表现自己乖乖的一面,将身子往姐姐的怀里靠了靠,姐姐的身子香香的,很喜欢。
“哦,姐忘了。”夏悠然恍惚的想着,她到底是做了一场噩梦还是重活了一世呢?梦里爹爹走之前也什么都没说,只说让她照顾好弟弟,但是那是当着弟弟的面,而背着弟弟,爹爹告诉她家里的秘密。
夏悠然不敢去看,要是真的有呢,是不是一切又要重来一遍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?到处的活死人,发烧差一点死掉的弟弟,失踪的爹爹,然后带着弟弟踏上寻父的路途,遇到秦峰,然后……
不不不——
夏悠然狠狠地摇摇头,将怀里的弟弟抱得紧紧的。即使梦里经历的那一切真的都是真的,她真的重活了一世,她也绝对不要再重复之前的道路,她要保护弟弟,她的弟弟还那么小,他在这场变异中活了下来,即使他变成了怪物,她也还是她弟弟,变成怪物怎么了,变成怪物就能更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了。
“小弟,姐做了一个梦,梦到好多东西,你答应姐姐,以后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?”夏悠然抚着夏玄月白嫩的小脸说道。
夏玄月虽然疑惑,但是他能感觉到姐姐对他的珍视,点点头,说道:“好!我永远都不离开姐姐!”
夏悠然抱着夏玄月轻轻的摇晃着,看着院中东奔西跑的小鸡小鸭,心里暗下决定,这一次,她一定要保护好弟弟。
“小弟,明天姐姐要去县里买些东西,你在家里等着姐姐好不好?”距离末世来临,还有三天,她已经浪费了很多准备时间,要开始抓紧了。
“好。”夏玄月笑着乖乖的回到道。
……
“姐,你在找什么啊?”
一大早,夏悠然就跑到爹的房间里,爬到床底下翻找。努力回忆着爹爹告诉她的话,时间已经很久远,但是那声音依旧在耳边,记忆犹新。
“以后一个月内我在没回来,你就扣开床下第三块砖,那里存着咱家的银子,自己去买吃的,只能拿铜板,铜板认识吧?要是我超过一个月没回来,你就扣开第一块砖,第一块砖下面有你娘留给你的传家宝,拿着它,带两块碎银子,只许拿两块,拿多了你都给我丢了。把家锁好,带着你弟弟往北走,去葬情山闻人阁,闻到狗屎味儿的闻、你不是人的人懂了吗?一路上不许住在乱七八糟的地方,找城里最好的客栈住,不认识路不要随便问人,就问客栈的老板,遇到危险就把银子丢掉知道吗?保命要紧。到了闻人阁就说你是夏大海的女儿就行了。”
他们的爹爹夏大海是一个很糙很糙的糙汉子,只顾着一味吩咐,却忘记了夏悠然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。若真让夏悠然带着四岁的夏玄月,估计走不出南阳县就玩完了,还去闻人阁呢。
夏大海每年都要在外面待上半年到十个月不等,但是始终都会在过年前回家,这些年来,家里一直是夏悠然在照顾着,但这并不代表他这个糙汉子不爱他的孩子。
吸吸鼻子,夏悠然拿着一个梳妆盒从床下爬出来,一切都还没有发生,她要带着弟弟去找爹,她再也不会让那些悲剧发生了。
梳妆盒是娘亲的陪嫁,不大却很重,上面挂着一把比盒子还要精致的锁。
“小弟,过来。”夏悠然拉着夏玄月的手坐在炕边,将梳妆盒放在床上,然后从衣服里拉出一个小挂件,又从夏玄月衣服里拉出一个小挂件,说道:“摘下来。”
夏玄月依言蒋小挂件摘了下来,这是他们的娘亲留给他们的护身符。
两个小挂件在夏悠然的手中摆弄了几下,就变成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小钥匙。她深呼一口气,用小钥匙发开了小盒子。
最上面是几排小金元宝,足有三十两,三十两金子就是三百两银子,将最上面的夹层取下来,下面放着两张银票,一张是一千两得面额,一共两千两,银票下面是一块白色的玉佩。玉佩只有两个指节大,上面雕着衣服农家图,仔细看就是他们住着的小小山谷的全貌,精致细腻,三件茅草屋处有一点红色的玉质,就像是朱砂点上去的,在日光照耀下,像是镀上了一层圣光。
夏悠然将玉佩放在手中抚摸了几下,这块玉是他们的娘妻给予他们最大的财富,无可取代。
“哇,姐,咱家有这么多钱啊!”夏玄月从出生也没见过这么多钱,小样子呆呆了,可爱极了。
夏悠然揉揉他的脑袋,说道:“小弟,这是咱爹娘给咱留下来的,钱是爹爹攒着给你娶媳妇儿的,玉佩是娘留给咱们的家。”
“家?”
夏玄月是一个很细心地孩子,一下子就抓住了姐姐话里的‘漏洞’。对此,夏悠然没有回答,她并不想在现在告诉弟弟,她还太小,容易被人套话等他长大,她会把全部都告诉他的。